流光容易把人拋,紅了櫻桃,綠了芭蕉。不經意間,四季交替,春來了,也迎來了中國最隆重的節日——春節。
常言道“有錢沒錢回家過年”,無論在外過得貧或是富,又或是仍在奮力打拼,每到這時,一家人都要熱熱鬧鬧過個團圓年,是團聚、是圓滿、也是祈福。回想起兒時放鞭炮、穿新衣、鹵肉菜、大掃除……儀式感滿滿。那時最盼望新年,只有過年才有糖吃、有新衣服穿;也只有這時,父母才暫時卸下生活的重擔,盡力滿足孩子們的愿望,期盼來年苦盡甘來,日子越過越好。
春節前,父親會帶著我們三個小孩,將從老家背回的花生剝成仁。然后篩選、冼凈、晾曬,用鐵鍋炒制。等花生仁香味四溢,在鍋里歡快地跳躍、噼里啪啦作響時,就快熟了。待火候一到,便乘熱盛到竹匾里搓掉花生衣,再把麥芽糖餅用小火加熱融化,放入花生不停地翻炒。
看起來簡單,其實是力氣活。父親一手扶著鍋,另一手賣力地用鏟子攪拌,融化的糖餅千絲萬縷地包裹著花生仁,在鍋和鍋鏟之間來回。等花生仁包裹上了糖衣,將家里的小圓桌抹上一層香油,把花生糖鏟到桌面,再用抹了油的搟面杖將它壓實、攤平。最后,趁熱切塊,手工花生糖新鮮出爐了。他忙乎得滿頭大汗,我們則眼巴巴地等著大快朵頤,也顧不得燙嘴,抓起切下的糖塊邊角料就往嘴里塞。花生與麥芽糖混合,軟糯甜香。父親也會如法炮制我們愛吃的芝麻糖、米花糖。這個平日在化工單位與釜、塔打交道的硬漢子,此刻在孩子們崇拜的目光中,如魔術師般帶來一場甜蜜的“盛宴”。
母親則在父親做糖的間隙,把洗凈的雞鴨魚肉等食材放進大鋼精鍋里,加上調配的鹵料來鹵制。大火燒開,經小火慢燉鹵上一天,最后自然冷卻,連同鹵汁一起靜置幾天,食材更加入味。春節前的那段日子,我們都是沉浸在鹵菜和糖塊的香味中入睡,連夢都是甜甜的。
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,今時已不同往日,我們的孩子再也不用翹首盼望新年才有新衣、新鞋、糖塊和鹵味了。喜歡什么只管下單,不用瞻前顧后,也不會捉襟見肘。天天都像過年一樣富足和安逸。我也明白了,每次老家農忙季節,父親回去搶收,風吹過沉甸甸的稻穗,掀起了金色的稻浪,少言寡語的他臉上是難掩的喜悅:是啊,只要努力付出能帶給家人幸福,那么一切便是值得的。
日月更迭,我們圍繞著小家,無數個小家圍繞著國家,努力、堅守、拼搏,為了圓圓滿滿的幸福和美好的明天,依然心懷熱切期望,無怨無悔地奮斗。新年的鐘聲即將敲響,祝福中國山河錦繡、國泰民安,也祝福每一個了不起的中國人和順致祥、幸福美滿。